第二十二章
「娜璉？妳的臉怎麼了？！」
「珍妮被欺負了，我去救她，然後就...」林娜璉一邊哭一邊抹著鼻涕眼淚，髒兮兮又瘀青的臉蛋顯得狼狽委屈。
「...娜璉，妳聽好。」林媽媽心疼的捧起林娜璉的小臉，語重心長的說著「以後不要為朋友強出頭知道嗎？這樣下去受傷的會是妳。」
「那我該怎麼做？」巴眨巴眨的睫毛上還沾了淚珠，她無辜的望著母親，希望她能給予她解答。
「妳唯一該做的...」
「就是甚麼都不要做。」
朴志效變瘦了，原本豐滿的臉頰削瘦了下來，使得原本就大的眼睛顯得更加明亮皎潔，五官更加立體整個人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精緻，甚至還有種混血兒的感覺。這樣的變化讓林娜璉看得有些目不轉睛，對這樣的朴志效感到驚喜。
「娜璉，別這樣一直看我。」朴志效害羞的垂下頭，林娜璉那呆滯的目光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妳怎麼做到的？只花了一個月。」除了覺得驚喜，還覺得不可思議。林娜璉寒假跟著家人一起去了德國玩了一個月，在開學前一天見了許久不見的朴志效，短短一個月就能有如此大的變化，她認為朴志效神奇的可以上那些美容節目了。更重要的是，她沒想到她隨口說說，朴志效就真的聽進去了。
「我很有毅力吧！」討稱讚的對林娜璉笑了笑，她那仰頭小得瑟的模樣實在可愛。
「妳真是了不起！」
林娜璉由衷的心想，朴志效這麼努力的改變或許真的能扭轉她那垃圾般的遭遇，她甚至開始期待明天班上那群小姐看到朴志效的表情。
新學期有了個好的開始，如林娜璉的預想，班上同學都對朴志效如此大的變化感到訝異。有些感到神奇、有些感到羨慕、有些冷漠旁觀、有些則抱有忌妒。但明顯的霸凌的狀況減少了，甚至有些同學開始主動來跟朴志效講話，談話的內容無非是有關朴志效的變化，還有如何短時間瘦下來的方法。
林娜璉欣慰的撐著頭看著朴志效侃侃而談，像是美容師教學的專業模樣，嘴角輕微的上揚。
她想得果然沒錯，朴志效真得很漂亮。
外型一旦改變，似乎連整個身心都起了變化，朴志效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那散發出來的光芒，僅是走在路上都令路人不停回頭觀望，甚至也引起星探的注意。
「如果妳去當偶像歌手一定會成功。」林娜璉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說著。
「喔？為甚麼？」
「因為妳長得漂亮，唱歌又好。」
朴志效害羞笑了笑，她拿出卡吉色的手帕往林娜璉沾了冰淇淋的嘴角擦了擦，用肯定的眼神望著對方「那我想跟妳一起組團出道。」
「喔？為甚麼？」
「因為妳長得可愛，唱歌也好。」
......
「才不要，麻煩！」
林娜璉才不會承認被朴志效這樣稱讚肯定讓她很開心，害臊的摸了摸鼻子並趁機抽走了朴志效的手帕，耍帥的背對揮了揮，以掩飾她的害羞。
「洗乾淨再還給妳。」
但林娜璉後來忘記了，而她也再也沒機會還給朴志效。
一樣平靜悠閒的下午，林娜璉跟朴志效正準備往那間有著獨特優格蛋糕的蛋糕店坐坐，她們一邊聊天一邊走著，朴志效說讓林娜璉再試一次優格蛋糕的味道，而林娜璉則堅決反對表示吃幾次都一樣，難吃就是難吃。當她們還在爭論的同時，一個高挑的男子擋在了她們的面前，那個男子長相清秀帥氣、穿了件淡藍色的學校制服，林娜璉認得那件制服，他是隔壁男校的學生。
之前S私立女子學校時常會跟這所男校聯誼，也時常會看到一群小姐結伴去幫這所男校的籃球隊加油助陣，只不過林娜璉跟朴志效都對此不怎麼上心，聯誼可說是一次都沒去過。
「那個...妳們好...」男子害羞的搔了搔頭，青澀的單純模樣看起來格外有吸引力。
「有甚麼事嗎？」林娜璉帶著防備心的盯著面前的男子。
「沒甚麼...就是想把這封信交給朴志效...」
「咦？我嗎？」朴志效訝異指了指自己，接著對方男子馬上恭敬朝她遞出了一封信「是的...這裡面寫滿了我的心意，希望妳能收下。」
朴志效猶豫的盯了會，但對方如此畢恭畢敬，伸出的手還緊張的顫抖，朴志效還是禮貌性的收下了它「謝謝你，我會好好看的。」
朴志效的接受讓男子欣喜若狂，他趕緊鞠躬道謝，接著便飛也似的逃出現場，那奔跑的身影還帶著雀躍與羞澀。
「嘖！都甚麼年代了還寫情書，給得方式還這麼老套。」林娜璉不爽的碎念著，轉頭看向朴志效，發現對方正呆呆的盯著手上的淡黃色信封看，心臟不知覺的猛烈跳動一下。
「喂！妳不是真的要回應他吧？」
「人家這麼用心的表示，我也得該慎重的給他答案不是嗎？」朴志效將信收進了包裡，對林娜璉淡淡一笑「不管接不接受。」
「妳這樣對誰都溫柔的個性，會惹上一堆麻煩的！」
「麻煩還不夠多嗎？但我相信真誠待人的話，事情總會好轉的。」那善良親切的笑容，卻令林娜璉隱約的感到憤怒。
志效，妳一點都沒學到教訓。
在這人心險惡的世界，妳憑什麼認為博愛能感化所有人？上帝都做不到的事，妳又憑什麼認為自己有那種本事？不要妄想對任何人都溫柔，尤其是看不慣妳的人。
不要對誰都溫柔。
後來朴志效拒絕了那名男子，但卻表示可以當朋友，林娜璉得知這件事後，理所當然的氣炸了。
「妳就直接拒絕他就好，幹嘛要給那傢伙接近妳的機會！」
「那男生人很好，作朋友沒問題的，何況...」朴志效寫字的手頓了頓，嘴角牽起了一絲隱晦「單戀的人很辛苦的。」
「怎麼？妳有經驗？」這一席話讓林娜璉暫忘怒氣，眼睛死死的盯著朴志效看，桌上攤著的是一個字都沒寫的作業簿。
「恩...誰知道呢？」
......
這甚麼鬼呀？！
林娜璉不滿的瞪著轉身去倒水的朴志效的背影，這明顯逃避話題的行為真是讓人在意到不行，她開始在一片慘白的作業簿上亂塗亂畫，嘟嘴皺眉的表情明顯說著：老娘現在心情非常不爽！
「娜璉為甚麼要生氣呢？」
這我怎麼會知道阿？我自己都搞不懂到底在為甚麼生氣了！
朴志效的提問讓林娜璉心煩意亂，就連回到家裡腦中也被這事佔據了心思，她覺得似乎有些事開始失去了控制，但到底是哪部分她也說不清，在床上翻來翻去也摸不出個頭緒，最後便放棄倒頭入睡。
反正就得過且過吧！抱持著這樣想法的林娜璉，殊不知這只是一開始。
隔幾週，就傳出了朴志效與那名男子交往的消息。
「娜璉，聽說妳跟志效是朋友？」
當林娜璉正在化妝室裡對著鏡子塗抹唇膏時，突然三五成群的女孩走了進來並包圍住她，其中一個長相艷麗卻又顯得尖酸刻薄的小姐，抱著胸靠近了林娜璉，一開口就是疑問句。
林娜璉知道她們，這群人就是之前帶頭欺負朴志效的千金小姐們，尤其現在這個跟自己面對面的，更是她們團體間的中心。金荷，家庭背景是經營了40年以上，擁有龐大規模的酒店企業，分店遍佈在世界各地，在這所學校佔
了不小的地位，也是林娜璉最不想有交集的人物。
「...怎麼了嗎？」林娜璉戰戰兢兢的回問，這群小姐雖然沒之前那麼放肆，但她曉得她們對朴志效依舊抱有偏見，也擔心著那一時的風平浪進是否在為下一場的爆雨作準備。
「似乎有傳聞說她跟隔壁男校的學生交往，妳知道嗎？」
她當然有聽說過這個傳聞。至從那次拒絕後，那男生就一直用朋友的名義邀約朴志效出遊，偏偏朴志效又是個心軟的人，被求到答應了才跑來找林娜璉。
「所以我說妳幹嘛答應阿？！」
「我想都是朋友的話，一起出去玩沒關係的。」
「甚麼朋友？！他根本不懷好意！」
「還有其他人的！也有女孩子，不是只有我跟他！」
「隨便啦！反正不干我的事！」
她那天吼了朴志效。林娜璉說不出的苦悶，她總感覺心中總堵著塊大石，無法理解也無法紓壓，這使得她連帶影響到情緒，面對朴志效她總是感到心煩意亂，所以她不由自主的對她生氣。但是看到朴志效明顯被驚嚇到的無辜表情，她又感到自責。她回到家後仔細想想，朴志效根本沒理由要承受自己的怒氣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友選擇，何況多交朋友擴大交際圈這對她來說不是件好事嗎？自己哪裡來的身分哪裡來的底氣為此事罵她？
朴志效本來就有資格擁有更多朋友。
她愈想愈覺得自己很自私，她趕緊撥了電話，響了幾聲後對方終於接起，話筒另一邊透露的是些微的不確定。
「娜璉？」
「志效妳去吧！」
「蛤？」
林娜連開口第一句就弄得朴志效一愣一愣的，她向她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她的確擔心她，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但人總是要出去開闊視野，多些交友圈在未來路途上也會比較順遂，所以她贊同她去，並為她的態度道歉。
「...這是我作為朋友的立場的想法...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知道娜璉是在關心我，娜璉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去了。」
「不！我沒有不同意！妳就去吧！」林娜璉不會承認那句"娜璉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去了"著實讓心裡踏實了一把，但身體總是做著與心違背的事情，或許是基於朋友的立場，她總是會自動選擇安全的答案。
好一個立場。
「那...娜璉要跟我一起去嗎？」
「......」
林娜璉拒絕了，因為她擔心自己要是真的跟去了，會把現場的氣氛搞得一團糟。她無法保證當那男的來跟朴志效談話時自己不會吃醋、她無法保證當看到朴志效跟那群人玩得很快樂時自己不會臭著臉、她更無法保證當真的發生甚麼時，她能勇敢護著朴志效而不是選擇逃跑，一切都無法保證，那不如一開始就選擇膽小。
朴志效出遊那天，林娜璉完全不打開手機。
之後的每次出遊，朴志效都會來詢問林娜璉的意見。"妳就去吧"而每次詢問總是得到這樣的答案，林娜璉痛恨她那張嘴，明明心裡在意的不行、明明諸多聲音要她說不答應，但她那該死的嘴卻從不好好聽話，用"基於朋友的立場"來說服她。
我去你的該死立場。
她同時也怨恨朴志效，為甚麼每次都要跑來詢問自己？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為甚麼總是要乖乖聽話？當時那站出來指控別人霸凌不對，結果招致一堆屁蛋悲慘經歷的那勇敢的人，又到哪去了？
憑甚麼她跟那男的玩得那麼開心，我卻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在意？
林娜璉漸漸產生了要遠離朴志效的想法。
「我知道，但我想那只是傳聞。」林娜璉聽聞消息的當下，當然馬上詢問了，帶著忐忑不安、甚至苦澀的心情，看到朴志效一臉驚訝的表情，她背後直冒冷汗。
「當然沒有！我說過我不喜歡那個男生阿！」
朴志效斬釘截鐵的說著，讓林娜璉著實鬆了一口氣，她相信朴志效，因為她是不會跟自己說謊的。
「喔？是嗎？那妳看看這個吧！」金荷拿出了手機，將螢幕上的照片對著林娜璉，當林娜璉看到畫面時，臉色頓時僵硬難看，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當下她的心情，她只感覺到似乎某處開始出現了裂痕，一截一截的，耳邊清楚的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那掉落在地的...
是自己殘缺不堪的心。
螢幕閃爍中的，是那男子親密摟著朴志效的腰的照片。
留言列表
TWICE短文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