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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學生,要在市中心裡找得便宜的租屋處可真是不容易。

 

這學期沒能再次抽到學校宿舍,除了之後沒了門禁我還想不到搬出來有任何的好處。學區附近能租的房子絕對不算少,但那一個月的租金對學生來講一點都不親民。

 

炎熱的夏季將來臨前,租到便宜的房子已成了刻不容緩的大事,當同學都在為了動物育種學的期末考試頭疼,我在撿拾牛隻的糞便時腦子也仍不忘為此著急。

 

結果我的考試不及格,房子也尚未找到。

 

在被趕出學校宿舍的前一天,我的老師特地約我去附近喝杯咖啡,我邊吃著提拉米蘇邊聽著老師說著最近發現牛隻的糞便當中含有較多末消化的精料顆粒,推斷應該是最近餵食過多導致腹瀉,讓我視情況給予禁食。

 

「還有,我聽說妳還沒找到租的地方?」

 

我當下立馬向老師哭訴著這世界對窮學生極度不友善,在學校牧場打工的薪水支付完那比學校宿舍貴上兩倍的租金後根本所剩無幾(我有預感之後我得餐餐喝牧場的鮮奶了),室友們都已找到房子早早搬出去,剩下我一人得清掃其餘七人所留下的垃圾,尤其不知是哪個沒公德心的在牆上黏了嚼過的口香糖,那清理起來可比幫牛隻灌腸還要困難。

 

說著說著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淚水不爭氣的默默流下,老師看我這樣輕拍我的頭,可能也是覺得我可憐想給點安慰吧。

 

「我有個學生在這邊住,妳可以去看看。」

 

老師將他跟學生的對話紀錄拿給我看:月租金僅需外頭行價的一半,押金僅需先付一個月,位置離學校大約10分鐘的路程。這麼好的地方我之前怎麼都沒發現呢?我趕緊抄下了房東的電話並跟對方約好了下午三點過去看房,等掛了電話後我十足感激地向我的救星-老師道了謝。

 

「不用太感謝我,我只希望妳能順利租到房子,這樣才有多餘的心力能接受接下來的事實。」老師將菜單推到我面前,用手示意我繼續點餐「子瑜,妳的育種學被我當了。」

 

---

 

住處的位置有些隱密,我在小巷子裡繞來繞去才終於找到而那著實讓我花了些時間,而我也能明白為何租金相比這麼便宜-圍牆斑剝、公寓老舊,要不是剛好有人走出來,我都要以為這裡是座廢墟。

 

房東先生已在門口揮手迎接我,頭頂光光、戴副眼鏡,看起來忠厚老實(但我們都知道人不能以貌取人對吧)。他笑得熱情,在他打開大門時還和善的告訴我得需多爬幾層樓梯。

 

...根本不是幾層而已,我跟著他爬到了六樓,正是這公寓的最高樓,陽光直射,我都能想像夏季待在屋子裡會多麼炎陽炙人。樓頂只有兩間房間,我要看的空房靠近樓梯口處,坪數約6坪,雖然家具看來頗有年代且牆上還有點點壁癌,但整體給我的感覺還是能接受的(我也沒多少選擇了)

 

礙於我隔天就必須搬離宿舍,當下我想都不想的直接跟房東簽了約,並回到宿舍整理物品將之一一遷了過去。隔天我成功的剃除了牆上的口香糖,順利地拿回壓在舍監那的清潔費,帶著剩下的行李正式搬入了我的新家。

 

目前已經住了兩個禮拜,除了得每天爬六層樓、夏天室內真的很炎熱、蚊蟲多得擾人、晒衣場還時不時出現漆黑緊身貓女服附加皮鞭(希望你們懂得這真的很詭異)之外,我覺得一切都還能夠適應,且能夠擁有私人的空間與衛浴我可真沒什麼好挑剔了。

 

我極少跟這邊的住民互動,有些跟我一樣是學生、有些則是上班族,偶爾碰上面會點頭算打了招呼(更多的是當作沒看見),唯一有講過話的對象還只是單純想問這邊垃圾該到哪分類。

 

我原本以為隔壁是沒有住人的,直到每晚12點,一陣清澈渾厚、悠揚卻又帶著沉重悲傷的歌聲總從隔壁傳來(順便抱怨隔音真的頗差),我才知道原來我有鄰居。

 

You.

 

可以選擇天堂授予的任何東西

Can choose whatever heaven grants.

 

只要有機會

As long as you can have your chance,

 

我發誓我會為你獻出生命

I swear i'll give my life for you.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必須做的事

No one can stop what I must do.

 

我發誓我會為你獻出生命

I swear i'll give my life for you.

 

其實,我原本並不打算去搭理(何況真的唱得挺好),就當作每晚入睡前有人為我唱搖籃曲(?)似乎也就不感到孤獨。但你們都知道有關我的育種學得重修的事吧?有那麼幾天我得為此準備報告,當你面對明明是懂的語言此刻卻完全不理解文字上的意思,再搭配那有點過於激昂的歌聲...我得說那確實打擾到我了。

 

性染色體上之基因具有表現雌相之功能,而體染色體上肢基因,則具有表現雄相之功能。

 

逃離這一生,逃離這個地方

Flee this life, flee this place

 

設一XY型之雄性動物,其體染色體上表現雄相之基因數目,超過性染色體上者甚多時,則此雄性動物在外表上非常雄相,反之則接近雌相。

 

一個遙遠的世界

A world that's far away

 

由此可知遺傳行性別雖不能更改,但體染色體上隻雄性基因,可將個體所表現之雄相,作或多或少之變更。

 

生活不是不友善的地方

Where life is not unkind

 

體染色體上之基因,如何改變體表行性別,至今尚無所知,其最大之可能性,為此種基金控制腺體機構,或調節性內泌素之分泌速率。

 

我心中的電影

The movie in my mind

 

...我很感激對方此刻仍不忘提醒我-Where life is not unkind。那作為回報,我或許得去關心下對方何謂她心中的電影,並捎上一份伴手禮-我的脾氣。

 

一直到我走到她的門前,我敢肯定她還忘情的歌唱,那副好嗓音在這大半夜也沒想過要收斂。

 

"咚咚咚"

 

我豪不客氣的在門上敲了三下,或許是有些粗魯了,但我想讓對方知道就算她的鄰居性格很好但也是會生氣的。

 

歌聲戛然而止,瞬間變回一陣寂靜。我等待了數多分鐘,在蚊子於我手臂上叮了兩個包後我終於忍受不住,對著門那端的女子吼著「可以請妳小聲點嗎?看在我育種學被當的份上,求妳憐憫我一些吧!」

 

......

 

真是安靜的不像話,看來對方是鐵了心不願出來與我面對了。我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打算在蚊子準備叮我第三個包之前趕緊回房。該給的警告已經給了,有著完美歌聲的女子也不會再"重操舊業"(至少今天晚上)

 

"嘎~"

 

門這時打開了,一顆頭從夾縫中探出,女子的眼睛在望向我時瞬間變得無辜,噘起的嘴唇帶著撒嬌且抱歉的意味。

 

「咪阿內唷~」

 

好吧,這可真讓我頓時消了氣。

 

---

 

我很高興我在這有了名可以聊天的鄰居,這樣我的暑假也顯得不是那麼無聊。

 

這名總愛在深夜高唱的女子叫林娜璉,據她介紹她是表演藝術系的大四生,最近為了畢業成果發表-西貢小姐音樂劇,正在努力練習為的就是在系上脫穎而出拿到""的要角。

 

「子瑜,我真的為我總打擾妳這事感到羞愧,但這齣音樂劇對我真的很重要!希望妳能別太生我的氣。」

 

才不生氣呢,早就不生氣了。

 

就算我自認自己不是膚淺的人,但我仍認為娜璉相當可愛(也難怪大家總說可愛就是正義)

 

「那妳覺得呢?我唱得怎麼樣?競爭女主角有沒有希望?」

 

我不太懂得一般音樂劇在挑選演員上是否會注意哪些特質,但就我看來娜璉既有顏又有歌喉,我不相信有誰比她更適合成為聚光燈下的焦點。

 

「妳太看得起我了,比我優秀的人很多,所以我才要這麼努力。」嘴上是這麼說著,但她彎起來的眉目跟露出的兔牙完全顯露了她多為此感到滿意。

 

她的確有本錢為自己感到自信。

 

「子瑜,妳提到了育種學,是念動物科學系的?」

 

「額...對,因為我喜歡牛。」

 

「哈哈,真是單純可愛的回答。我也是呢!單純喜歡唱歌才進入表演藝術系。」

 

人總不用找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向他人解釋自己的夢想,當時身旁很多人都對我進入這個系所的契機感到懷疑,一句一句天真總想試圖竄改我的固執,並說著只憑喜歡也無法擺脫我總是班上成績倒數的事實。

 

我很高興娜璉能夠理解我的想法。

 

「娜璉姐姐,我希望能幫上妳的忙,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她水亮的眼睛轉了幾圈,走到我身旁仔細打量,似乎很認真地思考關於我的用處。「啊!」她突然驚喜的拍了下手,衝到她那凌亂的書桌前拉開抽屜,將一疊紙遞給了我。

 

「妳來演克里斯的部分吧!」

 

...不不不!這太荒唐了!

 

聽著,我鮮少唱歌,就算我的歌聲還算及格,但我並不認為我能勝任男主角的部分,儘管這只是陪著練習,但我不想因為我生澀的歌技讓娜璉分了心。

 

「擔心什麼?妳該對自己自信點。」

 

娜璉調笑著我的膽小,拉住我的雙手將我帶到床上對坐,關掉慘白的日光獨留下一盞橘黃色的小燈。我沒看過那部音樂劇,但我認為娜璉很直接地創了個屬於西貢小姐的舞台。

 

在一個讓我們感覺不到的地方

In a place that won't let us feel.

 

「像這樣跟著我唱,很間單的。」

 

...我不認為很簡單。

 

娜璉的雙臂攀上了我的肩頭,我為這突然的行為感到僵硬,她毫不為我們間太近的距離感到突兀,甚至能瞧見她嘴邊淡淡的笑意。

 

在似乎沒有什麼真實的生活中

In a life where nothing seems real.

 

她的掌心撫上我的臉龐,指尖從我眼角滑落而下至我的唇邊,她想帶領著我與她同唱。

 

我找到你了

I have found you.

 

我找到你了

I have found you.

 

她與我額頭相抵,彼此間的吐息曖昧的相互牽引,不自覺得隨著她溫柔動人的歌聲,沉浸其中。

 

在瞬息萬變的世界裡

In a world that's moving too fast.

 

在一個沒有持久的世界

In a world where nothing can last.

 

她閉起了眼睛。

 

我會抱著你

I will hold you.

 

我會抱著你

I will hold you.

 

我想喜歡這件事,也能回答的很單純。

 

---

 

瘋狂的聲音,寂寞的聲音

A crazy sound, a lonely sound.

 

告訴我們愛情的哭聲不斷

A cry that tells us love goes on and on.

 

我白天都得到牧場工作,所以我跟娜璉的約會總在夜晚,我們每次的見面都在為娜璉的音樂劇練習,我的歌技仍舊生澀,但我很享受與娜璉對唱時所產生的悸動,而這的確是最適合我們相處的方式。

 

我都會從牧場替她捎來一瓶鮮乳,娜璉似乎很喜歡這外面畫有藍色乳牛的玻璃罐,每每喝完就會放在電視機上頭的架子當作展示品,"任性"的要求我不准收回去。

 

「娜璉姐姐喜歡義式餐廳嗎?」

 

總窩在房間也很無趣,我很希望能帶娜璉去外頭來場真正的約會。我詢問她選拔的時間,想著那天晚上要帶她去餐廳慶祝(反正我已認定了""的角色非娜璉莫屬),雖然我不是很有錢,但一餐我還是請得起。

 

214日喔!」

 

「嗯?明年的214日嗎?」

 

「什麼明年!今年啦!」她似乎認為我在開玩笑,朝我的肩上輕輕槌了下。

 

但我並沒有開玩笑,而我反倒懷疑娜璉才在捉弄我。

 

「姐姐,我問妳真的呢!」

 

「我說了啊!214日,我只剩不到1個月可以準備了!」

 

我愈來愈覺得這玩笑不有趣了,原本輕鬆的氣氛隨著娜璉的堅持變得詭異。我仍記得今年2月來了波寒流,凍死了我們許多牛隻,我邊處理那些屍體邊哭泣,濕漉漉的臉頰被寒風凍得發紅,我還因此發了高燒請了三天的病假,那樣的寒天是此刻炎熱的七月無法想像的。

 

所以我不明白了,娜璉到底在為這顯而易見的事實爭辯甚麼?

 

我後來忍無可忍,直接掏出了手機讓她看清楚今天到底是何月何日「娜璉姐姐!看到了吧!現在已經7月了!」

 

為了爭出個輸贏,我或許有些粗魯了。當娜璉盯著螢幕,原本的氣焰頓時被潑了一身冷水,照映在她臉上的光顯得慘淡,她靈動的眼神變得迷茫渙散,整個人像極失了魂魄。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跌坐在地,靠在床緣滿臉不可置信。

 

「姐姐...妳還好嗎?」我很擔心地抱著她,她緊縮在我懷裡瑟瑟發抖。這段時間的沉默,是我頭次感覺我們倆的距離竟是這麼遙遠。

 

我頭次才察覺,我一點都不瞭解她。

 

她後來趕我出去,我想她的確需要點時間消化,而我也需要。娜璉的反應怎麼看都不像在做戲,她是真的認為現在還是寒冷的一月。但我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了她有這般的錯覺,就算她一直將自己關在家中獨自練習,也不會無知到分不清時間與季節,那麼到底...

 

她出了甚麼問題?

 

這折磨了我一整個夜晚,當我撐著一夜沒睡的眼皮準備去工作,經過她的房門我還是輕敲了幾下,但她沒有應門,我想她可能累了還在熟睡,便也不再試圖打擾匆匆的趕著出門。

 

待我晚上工作回來,我提著一袋炸雞跟幾瓶啤酒,想跟娜璉開個小派對,來好好安撫她失落的情緒。我嘗試擺出了愉快的表情,站在門前,手還尚未落下...

 

我又再次聽到她的歌聲。

 

我仍然相信

I still believe.

 

時間到了

the time will come.

 

當沒有什麼使我們與眾不同

when nothing keeps us apart.

 

我的心永遠永遠靜止不動

My heart forever more holds still.

 

「子瑜!我在等你呢!快點,我只剩不到1個月可以準備了!」

 

我開始感到害怕。

 

---

 

我嚴重懷疑她有失憶症。

 

不是那種玩笑調侃,我是認真認為她生病了。

 

可能是壓力過大,造成她記憶出了差錯,一直只停留在她得準備系內選拔這事而全然對現實迷失了方向。我得幫助她,但僅憑我的力量是遠遠不足,我得帶她去看醫生。

 

「子瑜!妳在發什麼呆?快點,我只剩不到1個月可以準備了!」

 

就算我前一晚糾正了她,她在隔一天仍是對我說著重複的話。

 

「娜璉姐姐,我們去看個醫師吧?」

 

「嗯?為什麼?」

 

「我覺得妳不太對勁,去做個檢查吧?」

 

「胡說什麼!我人好得很,何況我已經沒時間了,還記得我只剩不到1個月可以準備了嗎?」

 

我沒有引以為傲的語言能力能說服娜璉跟我去醫院一趟,我更不可能擊昏她直接綁到醫生面前說她有病。但娜璉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每日每夜都在為那早已結束的選拔努力,她那般的天真反倒看得我於心不忍。

 

我後來想從她身旁的朋友接觸,詢問了她是否有持續跟哪幾位同學作聯繫「沒有,這段期間,任何人都是我的敵人!」她這樣回答我,讓我啞口無言。

 

「父母呢?他們總會擔心妳有沒吃好穿好吧?」

 

「額...至從我媽跟我爸離婚後,我跟媽媽的感情就不怎麼融洽了。」

 

沒想到娜璉還有這樣的故事,她的表情看來很些遺憾,家庭的不和樂我不認為娜璉得為此負上責任。我抱了抱她,說著若是想念就打給媽媽說幾句話,但她毅然地搖頭仍說她沒有時間。

 

我還是拿到了娜璉媽媽的電話,娜璉不滿地告訴我要請安就回自己房間打,她可不希望這緊要關頭還得去處理她的家務事。

 

回到家,我立馬撥了電話,撥接的途中我的心隨著"嘟嘟"聲異常忐忑,等待對方接起時,我緊張的憋住了呼吸。

 

「您...您您好!我叫周子瑜,是...是娜璉姐姐的...的朋友!請問...我方便向您...詢問些事嗎?」

 

以第一次招呼來看,我的對應可真是相當不及格,期望娜璉的媽媽不會因此對我留下愚笨的印象。

 

......

 

然而對方並沒有馬上給予我回應,那是段長達數分鐘的寧靜,隱隱約約我能聽到那頭的呼吸聲變得稍稍急促。

 

「別開玩笑了!」

 

我被掛斷了電話,娜璉媽媽的那句話帶著慍怒,我實在搞不懂,就算我講話再怎麼結巴,有必要到生氣的地步嗎?

 

總有股莫名恐懼油然而生,另一邊的娜璉仍再歌唱。我不明白該怎麼解釋我此刻的心情,太多莫名無法理解的事就快要擊垮我的思緒,我的人生從沒太多需要質疑的真實,但至從碰上娜璉後,我感覺這一切都將變得虛幻模糊。

 

甚至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也出了問題。

 

隔天,因為放假我難得睡到中午(實際上我只睡了三個小時),我洗漱之後便打算出門,想問問娜璉要不要跟我去享用午餐。但當我才剛踏出家門,房東跟一名我不認識的女生正從隔壁走出。

 

「喜歡的話就趕緊租下吧!這附近沒有比我這更便宜了。」

 

房東帶著笑容向那名女子揮手道別,我趕緊抓住了他的衣襟,緊張的詢問「怎麼回事?隔壁的房客要搬走了嗎?」

 

「房客?孩子妳是不是睡傻了啊?」

 

房東一臉莫名其妙。

 

「妳隔壁一直都沒有出租呢!」

 

---

 

我無法形容我現在的腦袋有多空白,我更能保證我能從任何能反射的玻璃上望見我慘白的臉蛋,這令人感到衝擊的事實甚至害我差點吐出來。

 

書桌不再凌亂、床鋪不再鮮豔、地上也不再散布著各式各樣的歌詞,我唯一感到熟悉的僅有架上的那幾罐空著的玻璃瓶,其他就如我剛搬進這裡所見,鋪滿灰塵。

 

怎麼看都不像有人住過。

 

「但...但這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聽到了歌聲,我明明踏進這已無數次,我明明...

 

我明明親吻過她,她還在我的唇上殘留餘溫。

 

不願意去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那樣真實的溫度、動人的歌喉,我到此刻仍能細數陪伴了我多少深夜,那不是被一句夢境就能打發掩蓋。

 

「我想我得告訴妳一些真相。」或許是見我的表情太過打擊,躊躇好一段時長的房東,邊收拾著瓶罐邊開了口「今年1月時,曾有一名大四學生死在這裡,判斷是因重感冒加上長時間的熬夜造成心臟衰竭。」

 

「好像是表演藝術系的。」

 

我的心臟像插滿了針頭,疼得我快要暈厥。

 

難怪了,我的娜璉總不停地喊著沒有時間,她的母親接到我的來電情緒會如此激烈,因為娜璉早就死了。

 

她就如歌詞一般,為""獻出了生命。

 

我想起了在暑假前我曾經過表演藝術系的大樓,當時那些學生正在張貼一些海報,我當時只是走馬看花並沒有將內容記在心上,但我現在突然憶起了那是什麼樣的海報。

 

畢業成果展-西貢小姐音樂劇。

 

上面的女主並不是娜璉。

 

我獨自漫步了好幾個路口,直到深夜來臨,我才在她的門前止住哭泣。

 

她的歌聲依然準時的於12點鐘響起。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必須做的事

No one can stop what I must do.

 

我發誓我會為你獻出生命

I swear i'll give my life for you.

 

「子瑜!妳的眼眶怎麼這麼紅腫呢?妳哭了嗎?」

 

「啊...因為今天又有一隻牛往生了。」

 

「天啊!這真是令人難過,但妳必須放下悲傷,因為我快沒有時間了!」

 

我撐起微笑,不再對她口中的錯誤提出質疑,並在關上門後我緊擁住了她的身軀。

 

就如我印象的,很溫熱。

 

娜璉或許仍不知道自己早就身亡,她還是不斷地為她生前錯過的事繼續努力。

 

沒人知道她走上的路是否會有盡頭,但我願意耗盡我這一生陪她走那段路。

 

我願意一直陪伴她,直到我有一天真正走進西貢小姐的世界。

 

 

 

 

告訴我

It's telling me.

 

抱緊你

To hold you tight.

 

就像世界的最後一夜一樣跳舞

And dance like it's the last night of the world.

 

在地球的另一邊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earth.

 

還有一個地方,生命仍然值得

There's a place where life still has worth.

 

我會帶你

I will take you.

 

我和你一起去

I'll go with you.

 

FIN


其實這篇文原本是要拿來參加灰大的活動

但是我來不及寫完XDDD

想著沒臉去蹭熱度,就自己默默發了

希望我年尾報名的反差萌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XDD

 

 

(最近娜瑜在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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