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猩猩的引擎聲

第一章

恩...大家好，我先想一下要怎麼介紹我自己...那麼！咳咳咳！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周子瑜，性別是女性，身高大概有170吧？年齡是秘密請恕我保密，星座是雙子座，血型是A型，特長是能把球丟很遠，喜愛動物，然後...

抱歉，講了一大堆你們一定覺得很無聊吧？其實我不太懂得怎麼跟人相處，要我先開啟一個話題，那我只能無趣的選擇自我介紹了。

喔！或許說這個你們會有點興趣？我一般不會主動跟剛認識的人說的，畢竟我不想嚇跑任何人，你們應該沒關係吧？

我的職業是名遺體化妝師。

不知道各位清不清楚遺體化妝師是什麼工作？如果完全不清楚，那恭喜你，還沒失去你所珍惜的親人。

遺體化妝師的工作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幫屍體化妝。當然要做得不止這項，到事故現場搬運屍體、淨身、換衣、協助解剖。

如果是有殘缺的屍體，如頭骨破裂、肚破腸流、五官移位等等的事故屍體，我們也得修補、填充、縫合，將死者盡可能地還原到最初的面貌。

說實話，這方面我還挺厲害的，如果我身處在美容業界，或許可以當個名氣響噹噹的整容師。

這行也做了差不多兩年有吧！各種血腥奇異的死法慘狀我可以說是都碰過了，我想你們應該也不會想聽那些畫面吧？請為晚餐留點胃口吧！

我當時會進入這個行業，並沒有多大的理想，只是純粹想在這個冷漠的都市混口飯吃罷了。學生時期在填志願時是一片茫然，不知道未來要幹些什麼的我，求助了老家的母親，希望她能給一些可靠的建議。

「不然妳去學美容吧？女孩子就要懂得打扮自己。」

人要衣裝 佛要金裝這道理我是懂的，雖然我對母親口中的"女孩子就要懂得打扮自己"感到有些刻板，但我還是在志願表上填下了某所大學的美容系。

「畢業啦？那就去S市找工作吧？那邊的平均收入是我們這的兩倍，花錢像在喝水，搞不好妳幹得好，他們還會分妳一杯水喝呢！」

於是我畢業的隔天就帶著龐大的行李，馬不停蹄的搭車去了S市。我讀的大學離S市有一段距離，我不抱怨我在坐車轉車上花了多少時間，我只想哭訴那花了我多少的車費，尤其我老家那個斂財母親，把我打工
存的錢，用"擔心妳亂花，所以媽媽幫妳保管"的過年爛理由全搜刮去了，只留下租房子的第一個月費用和吃飯錢。

真是太好了，我剛發現我把學校的學士服一起帶走了，看樣子我連吃飯都不用了。

我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美容護膚師，以一個小小實習生的身分進去。薪水不高，但值得過活。但那份工作我只幹了兩個月就幹不下去了，因為我實在沒法應付那些財大氣粗的貴婦老女人。

第二份工作是新娘秘書，就是幫新娘化妝、補妝、替換禮服的工作。但這份工作我一樣做不久，不知道是S市的人天生就這麼瞧不起人，又或是我的個性太過孤僻，每案必被罵得情況下，我終究是受不了了。

那時消極的我真是恨不得趕緊退租回家，幫我老媽種田都比在這受委屈好，但是...

「回來？不行！花了老娘的奶粉錢就給我好好在那努力！」

你們評評理！世上有這種老母的嗎？

結論是我連家都沒法回了，我只好邊啃麵包邊上網翻報紙找工作，到這大家應該都明白我的工作是怎麼來的吧？

我想我得修正一點，會選擇這份行業不只是為了求生存，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是它只需要面對"死者"。

遺體化妝師常會給人有種似乎很容易碰到靈異事件的印象，在進去之前我也不是沒擔心過。我從小到大從沒看過鬼魂，這讓我堅信自己應該是個麻瓜。但是就在我失業的那幾天，為了散心去了某座小公園運動，我蠻
喜歡走路的，所以有空我就會在那健走。而那時有一個小男孩坐在了一張長凳上，每走過他身旁一次，他就會盯著我看，而那表情說不出的...崇拜？

「小朋友，你為什麼要一直看著姐姐？」我忍不住的上前詢問了。

「姐姐你一定很受歡迎對不對？」

「喔？怎麼說？」聽到這我不禁暗自竊喜，果然單純的小孩是最有審美觀的。

「因為姐姐的背後有好多的姐姐跟著妳！」

......

臭小鬼！你媽有沒有教你不能亂說話？！

經過此事我確信我應該是半個麻瓜了，容易被跟，但看不到，某方面這算安慰了吧？這樣進入殯儀館應該也沒問題！

這麼努力給自己打氣的我，卻立馬被上天打臉了。

那時我接觸的第一個遺體，是個年約五十幾歲的大媽，死因是心肌梗塞。很幸運的，這具遺體相當完整，對我這個新手來說再適合不過。

「接下來妳自己試試吧！就照我剛才教妳的做。」

前輩丟下這句話後就走人了，不過這樣對我正好，有"活人"在旁邊監督，我總感到不自在。

很快的洗身化妝室就只剩我跟大媽了。我原以為我應該會害怕，但此刻心情卻是相當冷靜，或許是因為大媽看起來很和藹可親，尤其某一處的特徵很讓我想笑。

「噗！嘴邊竟然有顆大痣，大媽果然是因為貪吃才這麼胖吧！」

沒有"死者為大"概念的我，此刻真的很像小屁孩吧？

我帶起隔離用手套，拿起工作檯上消毒過的棉布，走向大媽赤裸的身體前，準備為她做第一步的淨身。我的手輕撫著冰冷的身體，因每秒都在死去的細胞造成皮膚失去了彈性，上頭的皺紋印烙著大媽一路走來的風雨。第一次
接觸屍體的我，感到有些奇妙。

還來不及感嘆，我的後腦勺就突然被一重擊「啊！誰啊？！」痛得忍不住叫了出口。

「死小孩！妳說誰貪吃？！又說誰胖了？！」

好的，說到這大家應該明白了，我不只是個遺體化妝師。

還是個只要觸摸屍體，就能見到亡魂的遺體化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