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教導下屬,在碰到你認為難以解決的問題時,你得想辦法去勇於面對,畢竟你已經是個成年人,若到這個年紀你還只懂得逃避,那將來你該怎麼教導你的小孩學會堅強?

 

予望姐,我不打算結婚生子。

 

我認為這也是不錯的選擇,直到這個歲數我也仍不敢保證我將來一定會結婚,如果自己一個人能過得瀟灑自在,我想倒也不必硬要訂個人跟你搶被單。不過,不結婚生子不太能用來當作逃避的理由,人該為自己的人生負上責任,當你選擇面對問題並試圖去處理它,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那都代表了你很有擔當。

 

在外頭看似很光鮮亮麗的說著漂亮話,殊不知這位總要大家勇敢的季予望卻比任何人都更加膽小。

 

我用數多理由來盡力搪塞敷衍我父母安排的相親,隨著日子過去,我手機裡跟媽媽的對話只剩詢問我何時回家。

 

"最近我真的很忙,先延後吧!"

 

煩悶影響心情,我努力地將注意力放在我能掌控的事情上:工作、應酬、與幸福透天厝的朋友們建立良好互動,甚至夜晚隨著壓力,入眠變得困難,收聽深夜廣播的頻率也變得頻繁(但我仍不清楚那名電台主持人的名字,畢竟我不知電台何時開始何時結束),而這些就是我用來逃避的方式。

 

予望姐,感覺妳就是個不怕失敗、勇敢向前的人,像妳這樣有擔當的女人都該是眾人的榜樣。

 

恰巧錯了,當我教導你們如何應對難纏的客戶,我卻連自己的父母都應對不了;我教導你們做事別太過猶豫,我卻連自己的人生都下不了決心。

 

終究只是名會說大話的女人。

 

【韓天:喔耶~房東說讓我們開個烤肉趴耶!大家這個星期日怎麼樣?】

 

【韓天: 傳送圖片 {新公告}

 

韓天在群組貼了張他拍攝的公告圖,上頭寫著:聽說最近屋內的氣氛有些低迷,想必是前幾日有某個段落大家不開心了,不然辦辦趴踢吧!外頭的庭院很空曠對吧?只拿來展示有些可惜了,烤肉趴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位從不出面的房東還挺貼心的不是嗎?我想同住了一段時間,已經熟悉不少的彼此也的確該開個派對,相信這會讓藍建廷跟高凱兒間的氣氛緩和點,而我也的確需要些活動來散散心。

 

【季予望:我非常樂意參加,且大家都同意的話我就用上次大家繳納的採買金去採購食材吧!當然的,我這次仍需要一名壯漢幫我提東西 :)

 

【藍建廷:予望,我誓死追隨。】

 

我的工具人依舊盡責。

 

【李稜:我可以幫忙生火哦,我們在美國的時候也很喜歡在庭院烤肉呢(附一個讚的貼圖)

 

【賴爾暄:抱歉...我不太方便...

 

【貝兒:pass(kissing lips)但本小姐可以讓你們酒類無限暢飲。】

 

【初九:那個...是在晚上幾點啊?】

 

【韓天:大約6點開始喔~初九來參加吧!我會跟顧君一起烤肉給你吃的~來吧來吧!】

 

【顧君:大概是我烤,你在看吧!】

 

【初九:呃呃呃,6點我不行...抱歉...

 

【韓天:阿...好可惜阿!不過沒關西~我們下次再約阿~我們是顧九天啊~不怕沒機會!】

 

【顧君:沒有關係,下次再一起。】

 

【貝兒:兩手啤酒夠嗎?】

 

【高凱兒:要多來幾支紅酒也可以喔~】

 

【貝兒:沒問題喔~孩子們(kissing lips)

 

【季予望:讓我打斷下各位的閒聊,總之我們就約星期日晚上6點在庭院集合,詳細工作就到時再分配吧!】

 

與舍友們的烤肉派對著實讓我期待,為此我很願意多做些事來令夜晚的派對更加完美,但假如時間可以重來,我真希望能像何太太所勸戒的-別總愛多扛責任。

 

---

 

我很榮幸地坐上藍建廷的摩托車,"命令"他載我到離幸福透天厝稍微有些距離的生鮮超市,很簡單的原因就是我聽說那裡的東西較便宜及新鮮。

 

藍建廷邊推著推車邊在挑選食材上給些意見,聽他說他偶爾也會下廚「不過都是些很基本的啦!」他略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腦杓。

 

「不管如何我都認為能煮菜餵飽自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在廚藝這方面我還蠻不擅長。」我將一盒五花肉放進推車裡,就在剛抵達超市時韓天傳來訊息要我多買些肉。恩...我想我的確得買很多肉,才能餵飽那些還在長身體的年輕人「你那天跟高凱兒發生了什麼?」

 

「別提了!那個喝醉的瘋女人咬了我。」他皺緊眉頭,似乎一提到高凱兒他的腦袋就隱隱作痛「我得說妳交付給我的工作很困難,我直到凌晨快五點才把那"東西"運回來。」

 

「但你的確完成任務了,說到來,你不也不放心她嗎?」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藍建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接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秋刀魚上,我倒也沒想繼續探究他跟高凱兒的關係。總之,我由衷希望他有明白今晚的派對是為誰而開。

 

「哎呀~這不是予望嗎?」

 

...這可真是該死的好運氣。

 

叫我的人是我的阿姨,我有聽說她近期也搬到了市中心,她一直邀請我有空去她家坐坐但我一般都會推遲她的"好意"

 

我跟她的孩子在高中是同個班級,那傢伙的班排名每次都輸給我,因為這樣,這位阿姨對我也不是很友善,當然得我也不喜歡她,結果沒想到竟會在這遇到。

 

「聽姐姐說妳跟男友分手了?她可擔心妳了,妳知道她一直希望妳趕緊結婚生子吧?」說著說著阿姨的視線轉移到藍建廷的身上「不過看來...我們予望行情真不錯。」

 

那副打量的態度我知道她鐵定誤會了什麼,但我都還沒來得及解釋阿姨竟走向藍建廷詢問他的名字跟職業「喔!我叫藍建廷,是位搬家工人。」而這頭傻大個竟也老實的回答。

 

「搬家工人?憑妳的條件能找到更值得依靠的男人吧?」雖然阿姨表面上是在為我擔心,但我能聽出她口語間滿滿的幸災樂禍「我們家那總考輸妳的小梅,現在也嫁給了名富有的建造商,正在當個無憂無慮的貴婦呢!上個月才去環遊世界,回來還帶了不少伴手禮給我,妳有空過來我好分妳一些啊。」

 

「我想啊,妳還是乖乖聽妳媽的話去相親吧?至少她幫妳物色的那些男人能給妳的不僅只有肌肉。」

 

直到她離開之前,臉上盡帶著勝利的微笑,以前她從我這得到的怨恨及吃味,到今天終於被她逮到機會"揚眉吐氣"了。

 

「呃...難不成妳阿姨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你才知道!」

 

我忍不住對藍建廷吼了句,看他明顯愣住的模樣我想他鐵定為我此刻的態度感到震驚,畢竟我真的還沒有在他的面前發過脾氣。

 

但我現在心情的確很糟,連帶影響了我的表情(我敢篤定一定很難看),這讓我不想再花心思去跟藍建廷解釋或是...繼續閒聊當作一切沒發生。我的腳步變得快速,拿起食材不再猶豫,我想我此刻的氛圍也讓藍建廷不敢貿然阻止。

 

到收銀檯結帳後,看到明細我才恍然我真買過頭了。但收銀機上的價格突然被減去一半,都還在恍神之際幾名店員突然朝我們拉開小拉炮,並在一旁拍手歡呼「恭喜你們是第999位顧客,所以您這次的採購皆已半價優惠喔~」

 

「哇!我們也太幸運了吧!」藍建廷為這突如其來的優惠感到驚喜,並試圖讓我一起共享喜悅。

 

著實幸運,這等的好運在平時我必定為此珍惜。可是,我現在卻完全笑不出來。

 

---

 

回家的路途,氣氛顯得比去程還要尷尬,那大半路上的安靜藍建廷應感到相當無奈。一到家門我說了句「我去處理食材。」便腳步略匆忙的躲進廚房裡。

 

有關食物方面的工作我一直不擅長,我也常被調侃推銷手段"遠近馳名"、下廚手藝卻"惡名昭彰"。經過多次嘗試我才從炸掉自己家廚房到炸掉別人家廚房後深刻理解-廚藝在我身上只是幻想。

 

但我總得找些事做好讓自己的腦袋不再亂七八糟,阿姨的話連同媽媽的訊息就像經文一般在我大腦皮質內來回穿梭,那樣的聲音隨著前任對我的批評更加壓得我心頭焦躁。

 

"妳也知道妳年紀不小了吧?28歲,是時候嫁人了。"

 

"我想啊,妳還是乖乖聽妳媽的話去相親吧?"

 

"像妳這樣表面熱情內心冷漠的女人,我可不信妳會找到真心想陪伴妳的蠢蛋!"

 

無法闡述的鬱悶堵在心頭,只能藉由手上的菜刀一刀一刀的,化為聲音朝天空大吼。

 

你們憑什麼認定我的人生?

 

「你在幹嗎?!我是要吃烤肉但沒有要吃烤手指餒!」

 

我被突然抓著我的藍建廷給嚇到了,睜著大眼盯著我擺在棧板的手指,好一陣子才回神過來剛才差點要出了意外「...謝謝你,我想我發呆過頭了。」我可能還有點驚魂未定。

 

「總是會有那種很討人厭的親戚。」

 

藍建廷拿過我的菜刀,接手我差點搞砸的工作,我不好意思地站到一旁抱緊手臂,盡量不再替他添麻煩。他忙碌的途中仍繼續為我說些安慰的話,我默默聽著便突然想知道,他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煩心的事「你...也有過這樣的經驗嗎?」

 

「沒有一天沒有過,我想?」他把切好的菜放到盤子上,並轉過頭來「我從小書就讀不好,所以讀到了高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

 

他淡淡的笑了笑,我看得出他的嘴角有些酸楚「其他親戚的孩子都是大學畢業,有些甚至還是碩士、博士,他們都有份體面的工作,不像我靠著體力在過生活,他們都用不上明說,可是他們的表情都很明顯的在告訴你,你是該多沒出息?而且,沒個好工作就算了,也沒有個好對象。」

 

藍建廷的聲音比平時再低上幾分,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總給人可靠、陽光形象的他也有屬於自己的壓力。

 

「那些瞧不起你的都該感到羞愧。」

 

說來,稍早發生的事他該比我更感莫名其妙才對,無緣無故被誤會、職業還被羞辱了一番,身為當事者的我不僅沒跟他道歉反而還兇了他一頓...「你的工作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我就覺得你很了不起,而且我的確需要你...關於提東西方面。」我勉強打起精神並給他開了點小玩笑。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藍建廷突然正色,那皺眉的神情似乎相當不滿意我對他的道歉。

 

「要說對不起的是那個沒禮貌的阿姨才對,她對不起身為長輩可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更對不起努力過著生活的妳。」他擦了擦手,輕輕的搭在我的肩膀上,那像在給我帶來安慰「還有啊,不用對我說謝謝,在外面都這麼辛苦的戴著面具客套了,最起碼在這裡,在這個家,妳可以輕鬆點不用這麼客氣?」

 

面具...?聽到這句話我下意識想反駁他,但當我見到他直視著我的眼睛倒映著我的身影,又突然啞口無言。我並不想承認,但或許我真得接受。

 

從小掛到大的面具可能開始鬆脫了。

 

「建廷哥救我!!」客廳傳來了韓天呼救的聲音,我疑惑的看向藍建廷,他的表情一副無奈。

 

「總務,就不能把那個"東西"給丟掉算了嗎?」

 

「當然不行,得麻煩我的工具人去幫我"修理修理"她了。」

 

他長嘆一口氣,認命地端著剛處理完的食物走出去解救韓天。

 

我得感謝韓天這時候的呼救,讓他把藍建廷從我身旁帶離,不然接下來的數分鐘,我很可能會為了他那句話而哭出來。

 

我自認為我並不脆弱,藍建廷那話也只是單純想安慰我,但我得說那的確令我有點難堪,被別人拆穿感覺真有些丟臉。

 

當然,我對他的感謝是真心的,他對我的真情流露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友誼又再近了些。至少,我們現在也算互相擁有對方的其中一項秘密了?

 

"予望,我聽我妹妹說妳交了一個搬家工人?我的天,拜託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吧?"

 

...煩人的事依舊煩人。

 

---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不應該再參與烤肉派對,與平時開朗健談的季予望相比我此刻的愁眉苦臉反倒顯得格格不入,我或許該像一般懷有心事的女孩躲到房間裏頭獨自消化。

 

不過年紀愈大心思反倒變得更纖細敏感,我寧可縮在庭院角落看那群大男孩烤得開心,也不願躲在被窩怨恨人生的莫名,更何況我還有啤酒可以享用。

 

「我能坐在妳旁邊嗎?」

 

站在我面前的是李稜,他輕輕地把裝滿食物的盤子放到我面前,臉上浮現的是他慣有的微笑。

 

我看了他一眼並又喝了口啤酒。其實我並不希望此刻有人來找我說話,依我現在的心情鐵定會把一切搞得一團糟,李稜那好意的微笑也可能被我無法控制的冷漠給擊退到苦笑,但我還是默許他坐在我的身旁。

 

「就算心情不好還是要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繼續不開心喔。」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笑容仍舊溫和,我不禁感到無所適從的撇開視線。

 

「謝謝你,但我想我現在真沒胃口。」李稜是個好人,我知道他應是發現了我些許不對勁才來關心我,所以就算心情再差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冷落他。我好意回絕並讓他去找顧君他們玩吧,跟我待在一塊只會覺得尷尬「我沒事的。」

 

......

 

他沉默了一會,又盯著我片刻,最後他點點頭站了起來,留下了那盤食物給我。我希望李稜不會覺得我此刻的態度很失禮(我想我過個幾天可能會去買點東西親自向他道歉)

 

他準備要離開時,似乎又想到些什麼,回頭看向我「不管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告訴我,畢竟我們現在是家人了,不是嗎?」

 

...家人,李稜你跟藍建廷一樣,都把這個家的成員當作家人看待,從一開始可能只是偶然收到傳單入住,到現在你們像是已完全融入了這個家,而我仍在外頭向他人稱呼你們為舍友。

 

我不確定我對你們的好是否就像以往一樣只為鞏固人際,我甚至不確定我是否發自內心喜歡你們。

 

愈往下想,我就愈覺得害怕。

 

害怕自己就如前任所言-內心冷漠。

 

---

 

最終我還是在烤肉結束之前躲回了房間。手機數十條未接來電以及最後一條傳來的訊息,我一個賭氣就關了機,攤在床上努力地逼自己閉上雙眼,好快點度過這令人難受的一天。

 

我以為酒精能適度地幫助我睡眠,結果我錯了。

 

當我翻身了第60次後,終於因為過於挨餓而不得不離開床舖。我緩緩走下樓盡量不吵到其他熟睡的人(畢竟我們都知道現在已經深夜)。一樓視線昏暗,但廚房的燈卻是亮著且還聽到正在滾水的聲音,心想著這麼晚了是誰還在裏頭?

 

「爾暄?這麼晚了還沒睡?」

 

有點訝異,竟然是賴爾暄,我記得她說她不方便參與派對那應該是另有行程。

 

「啊…我沒有吃晚餐。」她停下了切菜的動作,回答了我的問題。

 

「真巧,我也沒怎麼吃。」我打開了冰箱的門,從裏頭拿了兩顆雞蛋「我也來幫忙吧。」

 

"",才剛說完,兩顆雞蛋因我的一個不留神就從手中滑落。...我相信這是我有點喝茫才造成的。

 

「姐姐坐著等我吧,我很快就能煮完了。」

 

...好的,麻煩妳了。」原先想幫忙反倒幫了倒忙,我著實感到不好意思,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拭掉地上的殘骸後,我坐在餐桌前,看著賴爾暄略忙碌的背影,平時披散的頭髮此刻綁起馬尾,系著圍裙的身姿更顯纖細,那挽起的手臂...等等,那一條條的是傷疤嗎?

 

「妳常自己下廚嗎?」我有些試探地問起。

 

「嗯。」她沒有轉過頭,而是邊備著料邊回答了我的問題。但我很明顯的看到她回答後手的動作停頓了下「姐姐想吃什麼口味?」

 

我想她在轉移話題,就在她問的當下也順便拉下了袖子。我也沒想繼續問下去,這聲肯定與慌張間接證明了某些事實,那麼賴爾暄那副防備心也能夠理解是怎麼回事。

 

「我吃素。」我對她開了個玩笑,想稍微緩和下她的心情,但在我看到她放下菜刀,準備將那盤肉拿去冰箱放時我連忙改口「妳方便就好,但我喜歡肉。」

 

人生不能沒有肉。

 

......」她重新拿起刀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了。」

 

希望她別對我感到無言,我只是希望她不會因為剛才那句試探而感到緊張。

 

在我等到快出神之際,賴爾暄將煮好的麵端到我的面前,聞起來香、看起來也美味,吃之前我看了眼賴爾暄,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倒是一眼就看出她在擔心甚麼。

 

「我會好好享用的。」

 

我活到這個歲數、爬到這個高度,吃過的美食自然不算少,但賴爾暄的煮得麵還是令我為之一亮(當然也不能否認我真的很飢餓)

 

「非常美味!看妳小小年紀的沒想到這麼厲害!」

 

「嗯……沒什麼。」她別過頭,用手摸了摸脖子,我誇張的稱讚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了吧,但我真心認為她可以為自己感到自信。

 

「你們在吃什麼?好香阿~

 

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是韓天,他一雙大眼就直盯著我桌上的麵「你這小鬼怎麼也還沒睡呢?」我得說,這孩子一副餓到快往生的模樣還挺有趣的。

 

「我口渴所以下來找水喝的~不過這味道實在太香了!我的肚子感覺也咕嚕咕嚕的叫呢!」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並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下,倒起桌上的水來喝。

 

...這水我記得放了一個禮拜了。

 

「予望姊姊晚上的烤肉也沒什麼吃呢!是不喜歡吃烤的東西嗎?怕會致癌那樣?」

 

「比起怕死,我更怕發胖。」我找了個可笑的理由回應了韓天的關心,途中我看到賴爾暄默默地去幫韓天盛了一碗麵。

 

「有點涼了」

 

「謝謝你~爾暄。」韓天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他的表情就我剛才一樣,為之一亮「哇...超好吃的!爾暄是妳煮的嗎?你真的是天才耶~ 嘿嘿 ~ 這麼好吃的麵真想分享給建廷哥, 

 

可惜建廷哥已經睡了。」

 

賴爾暄向韓天道謝,她看起來有些不自在,想必也是對方的誇讚惹得她無法招架吧。

 

但就如我所說,她值得獲得大家的讚美,所以我突然想到一個點子「那麼爾暄下次能煮給大家吃嗎?這麼好的手藝藏起來著實可惜了。」

 

「對阿對阿~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口福呢?我也想分享給顧君跟初九呢!」

 

我跟韓天一搭一唱的就是希望賴爾暄能藉此多跟大家互動,不過看她為難的神情...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別勉強自己喔,我這麼提出只是想讓大家對你刮目相看,若是覺得為難就當作我又再開玩笑吧。」

 

...我會試試的。」賴爾暄搖搖頭,竟答應了我的提議。

 

「以後的消夜就交給你囉~哈哈哈!」

 

「不只是麵也可以的。」賴爾暄回應了韓天的話,我想韓天真的挺開心的,說著要報答自願去收拾碗盤。

 

我想我會更改稍早所說的話-今天雖然是令人難受的一天,但也不完全都是鬱悶的事情。

 

我很高興賴爾暄聽了我跟韓天的建議,願意主動跨出一步。在一開始來到幸福透天厝時我還記得當時的她多麼充滿防備,然而她現在真的開始一點一點接納周圍,我竟然為這名小女孩的改變感到慶幸?

 

如果她原本的生長環境很不美滿,那我希望她能將這裡所有對她溫柔的人當作家人,將幸福透天厝當作她真正的家。

 

或許...或許...

 

 

 

 

 

總有那一天,我也會希望她把我當作她的家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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